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祭妹文文言文翻译精选2篇7-1-2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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祭妹文译文 篇一

祭妹文文言文翻译精选2篇7-1-29

乾隆丁亥年冬季,安葬我的三妹素文于上元县的羊山,用祭文祭奠她说:

啊呀!你出生在杭州却埋葬在这里,距离我们家乡七百里了。当你出生时,即使做奇异的噩梦和虚幻的想象,又怎么能想到此地是你埋葬骸骨的地方呢?

你由于坚持贞节的一种意念,遇人不善而遭离弃,致使你孤独愁苦,落拓失意。虽然是命中注定,其实是上天造成的不幸,但是连累你走到这种地步,未尝不是我的过错啊。我幼年跟随先生读经学习,你与我并肩而坐,喜欢听古人坚持节义的事例,你一旦长大成人,竟然亲自付诸实践。唉呀!假如你不懂得诗书,或许不一定这样苦守贞节啊。

我捉蟋蟀,你振臂参与其间,天气寒冷时蟋蟀僵硬了,我们同到埋葬蟋蟀的洞穴边凭吊。今天我装敛你埋葬你,而当日的情形清清楚楚地呈现在眼前。我九岁时,在书房内休息,你梳着两个发髻,披着细绢做的单衫到来,我们温读 《细衣》一章。恰好先生开门进来,听到两个童子读书琅琅,不觉微笑起来,连连发出 “啧啧”的赞美声。这是七月十五的事情啊,你在九泉之下,定当清楚地记得这件事的。我刚成年时到广西去,你拽住我的衣裳伤心痛哭。过了三年,我中进士回家,你从东边厢房拿着碗盘就出来了,全家人瞪着眼睛看着笑了,不记得当时话题从何说起,大概是说在京城考中进士,递信人报信的迟早如此等等。所有这些琐碎的。事情,虽然已成为陈迹,但是我一天不死,就一天不能忘记。过去的事填满胸中,想起它们就凄伤硬咽,像影子一样历历在目,想逼近捕捉时,它却消失了。我后悔当时不曾把幼年时期的情况,详细排列记录保存下来;但是你已经不在人世了,即使光阴倒流,儿童时代可以重来,但也没有对此做印证的人了。

你与高家情谊断绝离婚回家后,堂上阿母,依仗你扶持;家中文字方面的事务巴望着你办理。我曾经说过女人中很少有能够通明经书的旨意、熟悉轨范的训释的;你嫂嫂不是不和静柔顺,但是在这些方面稍微有些欠缺。所以自从你回家以后,我虽然为你悲伤,其实替我自己高兴。我又比你大四岁,假如按人世间年长的先死亡的常例,那我可以把身后之事托付于你,却没想到你在我之前走了啊!

前年我患有疾病,你通宵来探询,病情减一分你就高兴,病J晴增一分你就担忧。后来虽然稍有好转,可还是半卧半起,没有什么娱乐消遣。你来到病床之前,给我讲说小说野史上的使人高兴和惊讶的故事,姑且带给我一些欢乐。唉呀!从今往后我再患病,叫我从哪里呼唤你啊!

你患病的时候,我听信医生的话说没有什么危险,就远到扬州去了。你又担心你使我心忧,劝阻人来报信。等到你病危到气息奄奄时,阿母问: “你盼望哥哥回来不?”你挣扎着答应说:“嗯。”我已经先一天梦见你来告别,我心里知道不吉祥,飞舟渡过长江。果然,我于未时回到家中,而你于辰时气绝身亡。你的四肢还有余温,一只眼睛还没有闭紧,大概你还在挣扎延时等待我的到来啊!唉呀!可悲可痛啊!早知道要与你永别,那我怎么肯远行?即使远行,也还有多少心里话要让你听到知道,共同和你商量啊!可是现在完了!除了我死之外,必当没有见面的日子。我又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死,可以见到你,而死后有知觉还是没知觉,与你能见面还是不能见面,又终究难以明白啊。既然这样,那么抱着这没有边际的遗恨,是天意吗?是人事吗?而终于这样完了吗?

你的诗稿,我已经付印;你的女儿,我已经代你嫁出;你的生平,我已经写有传记;只有你的墓穴,还没有筹划好。咱家祖先的墓地在杭州,江广河深,势必难以运回故乡安葬,所以我征得母亲的同意而安葬你在这里,为的是便于祭奠扫墓。你墓旁葬着你的女儿阿印,下首两座坟墓,一座是阿爷的侍妾朱氏,一座是阿兄的侍妾陶氏。羊山空旷辽阔,向南可望见低洼的平原,向西可望见栖霞之山,刮风下雨,清晨黄昏,你寄居他乡的灵魂也有伴侣,定当不会孤独寂寞。所可悲的是,我从戊寅年读过你写的哭侄诗后,到今天没有男孩;两个女儿正牙牙学语,出生在你死以后,仅仅周岁而已。我虽然因母亲还健在而不敢称说自己已老,然而牙齿动摇,头发已秃,暗中我自己知道,知道我在人世间还有几天啊!阿品远在河南做官,也没有子女,袁门九族没有可以继承香火的人。你死了我埋葬你,我死了谁埋葬我!你如果地下有灵,能不能告知我?

唉呀!身前的事既不可以回想,身后的事又不可以知道;我哭你既听不到你回答,祭奠你又看不见你享用。冥钱灰烬飞扬,北风非常狂大,你哥哥我回去了,还屡屡回头观望你呀。唉呀,可悲可痛啊!唉呀,可悲可痛啊!

祭妹文原文 篇二

清代:袁枚

乾隆丁亥冬,葬三妹素文于上元之羊山,而奠以文曰:

呜呼!汝生于浙,而葬于斯,离吾乡七百里矣;当时虽觭梦幻想,宁知此为归骨所耶?

汝以一念之贞,遇人仳离,致孤危托落,虽命之所存,天实为之;然而累汝至此者,未尝非予之过也。予幼从先生授经,汝差肩而坐,爱听古人节义事;一旦长成,遽躬蹈之。呜呼!使汝不识《诗》、《书》,或未必艰贞若是。

余捉蟋蟀,汝奋臂出其间;岁寒虫僵,同临其穴。今予殓汝葬汝,而当日之情形,憬然赴目。予九岁,憩书斋,汝梳双髻,披单缣来,温《缁衣》一章;适先生奓户入,闻两童子音琅琅然,不觉莞尔,连呼“则则”,此七月望日事也。汝在九原,当分明记之。予弱冠粤行,汝掎裳悲恸。逾三年,予披宫锦还家,汝从东厢扶案出,一家瞠视而笑,不记语从何起,大概说长安登科、函使报信迟早云尔。凡此琐琐,虽为陈迹,然我一日未死,则一日不能忘。旧事填膺,思之凄梗,如影历历,逼取便逝。悔当时不将嫛婗情状,罗缕记存;然而汝已不在人间,则虽年光倒流,儿时可再,而亦无与为证印者矣。

汝之义绝高氏而归也,堂上阿奶,仗汝扶持;家中文墨,眣汝办治。尝谓女流中最少明经义、谙雅故者。汝嫂非不婉嫕,而于此微缺然。故自汝归后,虽为汝悲,实为予喜。予又长汝四岁,或人间长者先亡,可将身后托汝;而不谓汝之先予以去也!

前年予病,汝终宵刺探,减一分则喜,增一分则忧。后虽小差,犹尚殗殜,无所娱遣;汝来床前,为说稗官野史可喜可愕之事,聊资一欢。呜呼!今而后,吾将再病,教从何处呼汝耶?

汝之疾也,予信医言无害,远吊扬州;汝又虑戚吾心,阻人走报;及至绵惙已极,阿奶问:“望兄归否?”强应曰:“诺。”已予先一日梦汝来诀,心知不祥,飞舟渡江,果予以未时还家,而汝以辰时气绝;四支犹温,一目未瞑,盖犹忍死待予也。呜呼痛哉!早知诀汝,则予岂肯远游?即游,亦尚有几许心中言要汝知闻、共汝筹画也。而今已矣!除吾死外,当无见期。吾又不知何日死,可以见汝;而死后之有知无知,与得见不得见,又卒难明也。然则抱此无涯之憾,天乎人乎!而竟已乎!

汝之诗,吾已付梓;汝之女,吾已代嫁;汝之生平,吾已作传;惟汝之窀穸,尚未谋耳。先茔在杭,江广河深,势难归葬,故请母命而宁汝于斯,便祭扫也。其傍,葬汝女阿印;其下两冢:一为阿爷侍者朱氏,一为阿兄侍者陶氏。羊山旷渺,南望原隰,西望栖霞,风雨晨昏,羁魂有伴,当不孤寂。所怜者,吾自戊寅年读汝哭侄诗后,至今无男;两女牙牙,生汝死后,才周睟耳。予虽亲在未敢言老,而齿危发秃,暗里自知;知在人间,尚复几日?阿品远官河南,亦无子女,九族无可继者。汝死我葬,我死谁埋?汝倘有灵,可能告我?

呜呼!生前既不可想,身后又不可知;哭汝既不闻汝言,奠汝又不见汝食。纸灰飞扬,朔风野大,阿兄归矣,犹屡屡回头望汝也。呜呼哀哉!呜呼哀哉!